2008年6月28日星期六

里外的Temple

外面的世界 - 齐秦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故事说,整个世界变了。七个不相干的人被命运拉扯到一起,为了逃避外面世界的纷争与混乱,他们将自己锁在一处房内。这七个人设下了规矩:无论如何,不得将大门打开。否则外面的混乱就会影响那处地方的平静与安宁。


当然有人把门打开了。我说“当然”,因为如果没有“当然”,当然就没有这篇故事。而我说“当然”,也因为人性之中潜伏着对诱惑的那一份无能为力。


老实说,我看完了戏,在一片掌声中感到无奈至极点。我看不懂这出剧,它甚至比《漂移》更抽象。整出剧都是由一个个的概念串起来,并且无逻辑性可言。


演员们都必须演的很用力。除了在肢体上有非常大幅度的伸展与运动,他们的台词也必须念得非常用力。观众也没能闲着— 五光十色的绚丽灯光效果、加上背景上的multimedia映像、还有一幕比一幕更夸张更天马行空的剧情安排,让观众的眼睛都必须在舞台上不断跟着奔跑。


但是它的概念很好。我在散场后读了剧情,在恍然大悟之际(看戏不如看剧情简介— 实在该抓去乱棍打死),我忽然联想到了“桃花源记”,而且大有感触。


那一刻我忽然领悟到,桃花源历久不衰的魅力,不是它的“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亦不是它的“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桃花源的魅力,在于“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读了那么多年,自此方知其文章之艺术价值— 实在该抓出去五马分尸)。




在[Temple],那七个人都是为了逃避外面世界的不堪与丑恶。但是当他们聚在一起,就算没有打开门,里面的世界也终将会与外面的世界无异。因为他们的本性中藏着外面世界的恶劣基因,无论到了那里,结果都会一样!


所以“桃花源”最难得的,莫过于彼地人民不仅避开了秦时之战乱,也避开了自己人性中的种种丑恶,从此和平自在地生活着。他们是进化了的人类,从门外跨过了人性的门槛。只可惜自宋朝过了几百年,小说犹在,人类仍毫无进化,结果有了这么一出[Temple]。


[Temple]很支零破碎地说故事,对我而言,略嫌太过开放式了,尽管这会激发观众的联想能力(有观众就联想到了岛国情形,导演也不否认)。但是这无非是一部热闹的剧。


今年的艺术节,最遗憾的莫过于错过了[Class Enemy]。

2008年6月10日星期二

白色空间交流

说来真是惭愧,部落格开用这么久我都没有任何贡献。

之前出席了戏剧盒白色空间的一个分享会。当天和大家进行分享的,是活跃于电视电影和剧场的演员杨雁雁。雁雁分享了她作为一个演员的一些经验和体会。在这里我就把主要的内容写出来吧!

1.有人问雁雁,拿到剧本会先做什么?

雁雁:我通常会先把整个剧本看一遍,了解故事的走向,前因后果。如果看一遍不懂,我会再看几遍,把细节都看清楚。主要还是要懂整个故事到底要说什么,一定要懂故事的大方向是什么。
所谓剧本其实就是一剧之本。所以一定要有充分的了解才能更好的诠释角色。

2.面对电视或电影剧本和舞台剧本的时候会有怎样不同的处理方式?

雁雁:其实很多电视/电影的剧本都不完整,有好一些是演员或导演自己一边拍一边加的。拍电视和电影时,大家一般都会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和导演谈。其实通常,电视/电影剧本我都不会想去做什么preparation。戏剧不一样,你会有时间和导演谈,一直讨论和商量。

雁雁在诠释角色之前通常会去了解该人物所处的生活环境和时代背景。因为她认为一个人的生长环境和背景会影响他/她的举止,神态,眼神等等。例如,一个ah lian会买怎样的衣服,在咖啡店会说什么话。《雷雨》的繁漪在怎样的环境长大。不仅仅时繁漪,而是在那个时代背景下的女人是怎样生活的?不管是现代还是过去的人物都应该有一个生活脉络的背景。在怎样的环境生活的人会有怎样的眼神,这些都是很重要的功课。而雁雁通常会在生活中寻找这些形象,记住每个形象的某一点,拼凑成自己想要演绎的角色。

另外,雁雁也认为现代剧本里头的人物反而比经典作品里的人物更难演。因为现代剧本的人物和我们处在同一个时代,我们的体会或许没有那么深刻。更重要的是,现代人太平凡了。我们很难在人群中找到一个“形象”。所以现代剧本的难度其实也很高。

哈哈,以上是根据我的笔记和凭着记忆整理出来的,不是很完整,但希望对大家有帮助!

2008年6月9日星期一

漂移-在动与不动之间

漂移是一种生活状态。我们时常在漂和移之间荡秋千。漂,让人感觉很抽象,可以是很不自觉的。移,多了一层很实在的动态。这种自觉可能清晰得让人不安也可能清楚得让人觉得很踏实。飘移的确只是一种状态,无所谓认同或否定,我们只能正视它。

漂移介于一种抽象和实在的感觉,可以是从内到外又或是外到内的一种状态。这就如同剧中的演员一样,不断抽离和进入不同的角色。

在剧中,我看到了两种层次的漂移,个人情感和实在的地理位置上的漂移。抽离和进入角色的表演形式是一种个人情绪上的漂移。而场景从上海转换到新加坡则是地理位置上的漂移。

虽然舞台上的人物不论是在心理或是地理位置上都在不断地漂移,但舞台是没有变化的。这仿佛实在向我证实了一点,漂移的状态就象一个不变的空间,当一切“不动”的时候,“动”得最多的反而是我们自己。不管你在这个空间动得多快,你始终无法离开。就象舞台的设计一样,我看到的不是一个规规矩矩,很现实的设计。在舞台上,我找不到一个入口,一个出口,漂移的状态不知从何开始,但似乎不会停止。我仿佛看见,每个人的心中都搭起了这样的一个舞台。

当故事不断地进行,舞台上不断有“动态”的当儿,女演员却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一个较高的位置俯看着所有事物,俯看着游移者和不同人物的故事。但,这位不动的人或许在心灵上动得比任何人都多,她漂移的状态或许比谁都强烈。就象她悬在空中那种不踏实的状态一样,在看似不动的情况下却有最多情感上,精神上的“动态”。

故事进行到了一个段落,剧中人物也会停下来仰望这个完全不动的角色。她或许是时间,或许是被他们留在后头的灵魂。然而,这种互看仿佛是对漂移的不安和不解。
漂移这种状态总是在动与不动之间徘徊,就象演员们开始和结束时站在原地轻轻地摇摆身体一样。

如果时间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个圆圈,痛苦和欢笑并不会随着我们的前进而过去,而是会随着前进而不断地重复。或许,飘移就存在于这样的一个空间,我们永远都在漂,却移不了多少。

2008年6月7日星期六

[漂移]










十牛图

可否听过《禅宗十牛图》?

别被“禅宗”二字吓着,其实只是十幅卡通图,各图都以牛为喻。十幅图的标题分别为:寻牛、见迹、见牛、得牛、牧牛、骑牛归家、忘牛存人、人牛俱忘、返本还源、入廛垂手。

一点都不深奥。到了人生某个阶段,你就会发觉人心总是处于一种不稳定的漂移状态,恰如在风中忽隐忽现的烛火。所以我们非常渴求安稳和答案。我们都是牧童,穷极一生寻找我们的那头牛,有时候我们能够“见迹、见牛”,而若能够“得牛、牧牛、骑牛归家”,更是令人羡慕。

理想的境界,自然是“忘牛存人、人牛俱忘、返本还源、入廛垂手”。

我希望你们未被搞糊涂,因为我终于要说《漂移》了。《漂移》的分场,正是以《十牛图》的标题为名。




换场

这出剧没有换场,没有闭幕开幕,没有灯暗灯亮换道具。演员们在舞台上搭的方形走道不停地绕圈子。

这出剧没有换场,演员沉浸在自己角色的情绪里时,霎那间却忽然跳出来为自己的角色扮演旁述。这一秒,你正抱着你心爱的男人的头颅而痛苦的想死;下一秒,你已经不是那个伤心女子,而你的眼泪鼻涕还未干……








对白

脚步太快,把灵魂遗落在后头了


剧中的一句对白。

所以满街都是游离的魂和茫然的尸。

放慢脚步,灵魂气喘吁吁赶上了,你却被大众遗落在后了。


生命总在他乡~!


剧中的一句对白。

所以出走,移民,希望能够在其他地方“见迹、见牛”。

这也难怪:在新加坡,你常常看到的牛,是摆放在餐馆中你的盘上的。









还是说牛

我们都厌恶“漂移”,其不稳定的性质让我们不舒服至极。所以出现了哲学、心理学、甚至科学。科学为我们提供了许多的定论,让我们的心安份了许多。心理学为我们揭示和解释自己的心理状态,也让我们的心安份了不少。

最可恶的是哲学,看不懂听不懂,让人越来越糊涂,漂移感越来越甚。

但谁说标准答案就是真理?如果世界的真理就是没有真理,标准答案和100%的完美始终是一种假象,你的世界从此改变。剧中人寻找自己的身份,剧中人都很典型(典型的陪读妈妈、典型的商人、典型的……)我们这些不认为自己典型的典型观众会不会去思考自己的身份?


《漂移》结束时,观众问了许多问题,台上的导演、编剧、演员们一一回答,我感觉狠狠地被地心吸引力扯了下来。









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

剧中人漂移在不同时空和岁月,到了最后他们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归依,我忘了,因为对我而言那并不重要。我却记得到了最后,剧中人站在一起,轻轻缓缓地左摇右摆,和刚出场时的模样一样,又不一样。






稳 VS 漂移

我希望你们未被搞糊涂,因为这出剧的概念仅是漂移。

但当众演员都在那奇特的舞台空间里大喜大悲大默然,它(她)独自站在台上演员们之上。它(她)从观众入场,至散场,都稳稳地站着,闭目不曾言语。

想让心安的观众问:它(她)是什么?

她代它回答:it's open to interpretation.

原来,最稳最扎实的它,是整出剧漂移得最甚的being.

把轻声的“漂移”二字念得重一点,便是“飘逸”。轻与重之间,便是飘逸的洒脱。